作者：怀左同学
01
你走的那一天，所有的星辰，都落入了大海。
而我们，在最后的最后，连句告别，都没有。
02
那天的太阳很大，我在学校上着课，中午，母亲来电话，说你走了。我愣在了原地：“走了，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这两天准备你爷爷的葬礼，你请假回来吧。”
车上，我的眼泪一直流，往事一幕癫痫发作的急救药物幕，过电影般，全在眼前浮现。
他是个军人，文化程度不高，脾气也很暴躁，我妈刚过门那几年，因为一直没有生育，他还打过我妈。其实这些，我都是后来才知道的，但我从来没有恨过他，因为他对我，全是溺爱。
母亲过门六年才生下我，自我出生的那一天起，周围的世界就发生了改变，而变化最大的，竟然是他。从此，他不再是那个脾气暴躁的退伍军人，笑容常挂脸上，变成了一个慈祥的爷爷。
小时候，我家和爷爷家离得很近，没事时，他一天往我家跑两三趟，每次都给我带点玩具和小零食。那时候，他每月都领退休金，绝大部分，都用在了我身上。
其实在小孩子的世界中，他们只喜欢对他们好的人。童年时代，我一直认为，最爱我的，不是父母，而是我爷爷。
父母会骂我，但他从不；父母会打我，但他会站出来替我说话；父母不给我很少的零花钱，但他，会给我很多。
他是我的爷爷，更是我的保护神和财神爷。幼年时看过一部张国立演的财神的电视剧，我问他：“爷爷，财神是谁？”他说：“财神就是有很多钱的神仙。”
我指着他：“那你就是我的财神！”他笑了，皱纹水波般，舒展开来。
因为他，我的胆气壮了，有一次父亲打了我一巴掌，我跑到爷爷家，向他哭诉，然后发誓，再也不回家了。后来父亲来接我，爷爷当场训斥了他，但我还是不敢回家，后来是坐在爷爷的脖子上回去的。
那时的我，也就三四岁，邻居们每天逗我：“快捏捏你爷爷的鼻子，拽拽他的头发，在老李头脖子上撒泡尿……”而我，听着别人的话去捏他鼻子，很使劲，但他不生癫痫的病因是什么气，反而笑得很开心。
对了，他是老李头，所有的人都叫他老李头。
而我，癫痫病应该怎么治开心时叫他爷爷，生气时，也叫他老李头。
03
奶奶在我五岁时就走了，他一个人，独自过了十五年。
上幼儿园后，爷爷希望我和他一起住，当然，我内心也是十二分同意，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，我就跟着爷爷了。
他每天早起给我做饭，那时候我最爱吃荷包蛋煮方便面，于是我每天起床都会有热腾腾的方便面，里面有荷包蛋，还会有葱花和切碎的火腿片。90年代，在其他小孩平时花着一毛钱零钱的时候，我每天吃着康师傅方便面，泡着王中王火腿肠。
他收藏着一副特别好的大号象棋，我没事时，喜欢把象棋都倒出来，在地上滚来滚去，摔碎很多，也丢了很多，他没管，只说别砸到手。
晚上睡前，我躺在床上，伸出脚，他会用热水帮我洗脚，擦干后告诉我：“赶快躺进被窝里啊！外面有吃人的大老虎！”
那时，只要我一感冒，他都会把我抱到诊所，要求人家用最好的药。他迷信输液，于是我只要发烧头痛，都会输液——当然，是被输液。别人输青霉素，我输的是先锋，时间长了，我的免疫力下降很多，因此童年时代，常感冒，输液也成了家常便饭。
他喜欢喝茶，常常看着茶水沉思，一晃多年，他的眼也成了茶水般浊黄。那年我常和他一起喝茶，听他讲着离奇的故事，一晃，又是多年。
他说他有五个兄弟，小时候全家一起在地里干农活时，一个弟弟被狼叼走了，找到时，已经被吃的只剩残骸。我听了害怕，晚上不敢出门，他说，现在咱们这里没有狼了，早就被打死了。
他一直骑一辆凤凰牌大二八自行车，去地里，会把我放在前面的横梁上，要我紧紧抓住把。在地里，他干农活，我在一边捉大蚂蚁玩，偶尔还会带本连环画，坐在墙边的石头上一边看，一边等他。
有时候我想用他的镰刀割点草，他不让，说镰刀太锋利，只让我在一边玩土。
和他在一起，我从来不用干活，他总说：“你玩就行。”
04
他给我买了无数玩具，用我妈的话来讲，是：“一火车都拉不完。”
各种积木、各种玩偶、赛车、遥控飞机、有履带可以爬坡的坦克、可以跳绳的小熊、一箱子四驱赛车、各式各样的游戏卡带……
我妈说我小时候脾气很大，一个玩具玩不过几天就废了，很多时候，都是因为我不高兴，拿起来就往地下砸。然后没过几天，他就又给我买新玩具了。
慢慢长大，我想要游戏机，想要复手术可以治愈癫痫吗读机，想要电子词典，他总是一句话：“等我开工资！”每次都是，他开工资的那一天，就是我最开心的一天。
想要钱时，他不会直接给我，要求我和他打牌，但他每次都输得很惨，然后乖乖把钱掏给我。yispace.net，直到有一次，我看到他的牌比我大，但他没有出就认输了，当时我还笑话他：“爷爷，你怎么这么笨呢！走那个，我就输了。”
后来才知道，他不是笨，就希望我多陪陪他。
但我想明白时，他已经走了。
05
我哭着赶回家，离老远，就听到了丧葬的音乐。
流着泪，我大声地质问母亲：“妈，你怎么不早说，我爷爷走了，我都不知道！”
她也在哭：“你快高考了，你爷爷走前，说不要告诉你，怕影响你学习。”
泣不成声，哭到咳嗽，哭到喘不上气，哭到没有眼泪，但还在，一直哭。
他躺在冰棺里，我跪在地上，他闭着眼，我留着泪。
祖孙两，一世情，阴阳两隔，再也不能见面。
爷爷，你为什么不睁开眼？
06
最心痛的，是最爱你的人躺在你面前，你以为他没走，但他分明已经走了。
没有人再给我买玩具，没有人再让我随便捏鼻子，没有人再跟我说：“等我开工资！”
我的老李头，就这样走了。
从那天以后，这辈子，我再没有了爷爷。
07
爷爷，这么多年过去了，我以为我不会再那么想你了。
可现在坐在电脑前的我，分明已经泣不成声。
今天是清明节，爷爷，让我为你写一篇文章吧。
我很想你，远在天国的你，能听到吗？
作者简介：怀左同学，简书签约作者，文学研究生在读，微信公号：怀左的蜗牛日记（woniuriji_huaizuo）新浪微博：怀左同学。